“名利”中国读书人道德堕落的根苗

山后老刘

“名利”中国读书人道德堕落的根苗
管子曰：“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一个社会如果知识分子要是都没有了廉耻，那这个社会就必须来一个大激荡，彻底地荡涤一下污浊。否则必将被人类文明所淘汰。

    中国社会经历了多次民族劫难，有种说法：“涯山之后无中国”，意思是说华夏文明伴随着南宋王朝的覆灭，已经终结。宋朝既是中国传统文化和经济、科技最发达的朝代，也是中国资本主义开始萌芽的时代。据史学家考证，当时宋王朝的富裕富抵整个西方世界。中国的文化这时是一种积极的、开放的文化。宋代是中国文化的巅峰，而崖山海战的失败标志着高度发达繁荣的宋文化终结了。
　　
　　在蒙古军队的铁骑的马蹄下，中华五千年的人伦礼仪，诗书典籍，扫荡殆尽！大批的文人和科学家死亡，无数的书籍经典被销毁或遗失。蒙古人的入侵，带给中原人民极大灾难和深重杀戮，也是对中华文明的野蛮而血腥的征服。
　　
　　元朝以后的明、清两朝，虽然明朝是汉人建立的政权，但又是以保守自大、丧心病狂且腐朽堕落闻名的政权，明太祖尽诛开国功臣、明成祖夷方孝孺十族，华夏读书人的脊梁再也挺不起来了。海禁与专制又把历经劫难重生的资本主义萌芽再一次扼杀。中华文明复兴的希望再一次破灭。
　　
　　满人入关，对汉人的血腥屠杀更是史无前例，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广州之屠•••••到康熙的时候人口大约只剩下5千万左右。残余的华夏知识分子已经没有多少思想智慧的火花了，可满人仍大兴文字狱，试图灭绝华夏的灵魂。皇权高度集中，臣子已非臣子，完全成了奴才。异族入侵、改朝换代的血腥杀戮，华夏文明阳刚进取的民族嵴梁基本被打断，勇烈诚信的人群几被杀绝，民族最优秀成分基本丧失，存活下来的都是“劣币淘汰良币”法则衍生出来的奴化人群，因此宋后的社会充满太多圆滑世故的保命哲学。古典意义的华夏文明已经不再。
　　
　　幸好五千年的古老文明，在西方资本主义文明之风的吹拂下枯木逢春，再次彰显顽强的生命力。林觉民的“与妻书”成了劫后余生的中国读书人群体的最后一首悲壮的绝命诗，自此后中国读书人就再也没有过群体的悲壮。这片黄土地上除了利益的博弈，再也没有了真正的信仰执着。
　　
　　如今的读书人，不是书的奴才，就是为作奴才而读书。有风骨的读书人再也形不成不了一种精神力量。数年前笔者一篇《他走了，一个时代随之终结》杂文曾倍受诟病，许多读者并不在意此文的主旨：“黄万里老人的谢世，那种中国传统知识分子坚持真理，不随波逐流，以毕生精力甚至生命捍卫信念的时代也随之而终结。那种骨体不媚，为真理而甘愿犯上获罪，生无可与语，死甘以青蝇为吊客境界也成为了历史”，而是围绕着此文引用了多少字的史料，多少字黄万里老人的经历，是否涉嫌抄袭穷追不舍。
　　
　　这里笔者不想再好为人师，讲怎么写杂文。也不想再阐述杂文抄袭的是观点，并非是引用多少字现成的资料。因为在面对黄万里老人的执着，老人的骨气，老人的悲壮，尚抵不过其对一篇杂文是否抄袭的质疑者面前，任何对于文字的思辨都是多余的。某些读者朋友在质疑抄袭的观点说服不了笔者后，转而质疑此文的主旨，反问黄万里死了，中国就没有有骨气的知识分子了！可是没有一位读者拿出个具体实例印证他们对此文主旨的质疑。更无法理解，即便他们找出个八实例，又怎么代表一个时代！黄万里老人的临终遗嘱，就是中国古典意义的知识分子的绝唱。
　　
　　从三门峡水利工程到长江三峡水利枢纽，黄万里老人泣血恳谏，可是除了个别一两个怯懦的良知未泯的业内学者折中地予以认同外，绝大多数的水利专家与相关学者都明哲保身。在三门峡水利工程弊端不幸被老人言中后，整个学术界基本没有受到触动。对于老人在长江三峡水利工程问题上，为避免三门峡悲剧重演的恳谏无动于衷。甚至连个为老人请求个说话机会的人都没有。因为他们当中相当一部分人明白，黄老先生的观点有道理，他们根本无法驳倒，若让老人讲话，就会让权贵下不来台。替老人请求说话的机会，就会得罪权贵。把芸芸众生的福祉，甚至苍生的生命，看得比个人的名利还重，哪里还有点作人的良知，又何谈读书人的骨气。倘若真的如某些读者反问的那样，中还有有骨气的知识分子，数亿炎黄子孙，又怎会在十年文革中只有几个弱女子敢说真话。到目前为止，那几个为真理而献身的华夏女性的名字，仍为特色媒体所禁忌。相当多的受过高等教育的国人都不知道她们的名字，更不知晓她们的生平。
　　
　　也许要求科学家们为真理正义献身有些超越人性，可起码的良知还是应该有吧。你无法改变强权，你可以保持沉默。可悲的是许许多多地科技工作者，对这些误国误民的决策推波助澜。一些被誉为国内泰斗级的人物，以科技的名义为强权的“利益决策”唱赞歌。三门峡也好，长江三峡也罢，随声附和者占绝大多数。尤其是三门峡工程几乎得到一致通过，就因为那是一个不懂得水利却掌握中国命运者的意愿。良知在那个时代的读书人心里远不及名利。古时候相当多的读书人为名殉节，可那种名是与利对立的。如今的名——荣誉，却是与利益捆绑的，没有荣誉——科学家、教授的头衔，相应的利益也就不属于他们了。违迕强权者的意愿，强权就会把你剥得“一丝不挂”，让你回归原始，去“修理地球”。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被“特色”尽染的读书人早已经没有了这种境界。
　　
　　不但科学家如此，传承人类文明的教师群体更提不起来。现行教育体制让为师者最后一点廉耻都丧失殆尽。笔者在作了2-3年班主任工作后，再也不愿接新班了。除了长期班主任岗位上的身心透支已觉力不从心外，最主要的就是无法面对赤裸裸的谎言。特色教育，迎接检查是重要环节。每当迎检，班主任都要亲自明确地教学生瞪着眼睛去说瞎话，明明乱收费是常态，却要教学生说从来不收一分钱；明明早晚课都在上，甚至周六都不休息，假期都被占了大半，却要教学生说根本没有上过早晚课，假期也没有上过课。在学生的哄笑声中，教师的道德底线荡然无存。年轻老师起初还脸红，可是很快就淡然了。孩子们从小学就受此训练，到中学包括那些字都写不明白，小数、分数加减法都算不明白的孩子，对于迎检的程序却轻车熟路，根本不用教，只需要把要他们讲的谎言明确给孩子们就行。现在绝大多数的老师都不敢再谴责孩子撒谎，因为孩子会有“更有力”的话在等着回老师。【本人以持去教育十几年】
　　
　　除了在孩子们面前教孩子们赤裸裸地撒谎外，晋职称、评先进的程序也是对广大老师善良人性的侵蚀。据初步了解，全国晋升职称大致有如下几种方式。一是领导决策，拿“民主”作幌子。让教师们互相评比投票，最后即不公开投票结果，也没有硬性标准，领导就会以“民主投票结果”宣布谁被授予了荣誉；二是领导把矛盾下交，把名额分配给各个职能部门，让老师们争个你死我活。这种投票还不如第一种方式的背对背的投票，虽然形式上也是背对背，可是就那么一个小范围，谁投了自己的票，谁没有投一目了然。于是个人关系成了投票的唯一标准。每当此时，争名逐利公开拉票让“民主”尽染“特色”。多数教师碍于情面，只好无奈地满足公开拉票者的要求。个别的基于个人关系远近，根本不考虑其他因素。少数教师尚存底线，把与之打招呼的人都投了票，因为超过“法定”候选票数其票作废，以此种方式弃权。三是领导上下根基都比较牢靠，公然暗箱操作，赤裸裸利益交易。
　　
　　晋职称、评先表面上也有一些硬性指标。可那些所谓的硬性指标，绝大多数早已经是公开的金钱交易。也许许多网友都遇到过，明码实价的发表晋升职称论文的广告。包括大学里的那些科研论文，抄袭现象已经成为一种常态。大学里的教授要晋升职称，让学生写论文，然后从其中挑选有价值的内容据为己有；中小学的领导，本来应该走行政系统，可是就因为有一种专门为领导们设置的规定，兼课的领导可以晋升教师职称，致使几乎所有学校的领导都成了高级教师。而事实上，在领导岗位上的相当一部分人根本没有站过几天讲台，有的甚至根本站不明白讲台。或许他们的确具有“领导”才能，可是领导才能与教艺具佳者实为罕见。于是校内论文大赛，老师们论文也常常为人作嫁。辛勤耕耘在教学第一线的老园丁，不如走上领导岗位年轻人。因此，学校里已经没有多少人钻研教学业务，投机钻营成了时尚。尤其是现在的年轻教师，听到要他们钻研教学业务的衷告，常常内心里窃笑不已。
　　
　　晋升职称的另一种硬指标荣誉就是公开课。这种荣誉也大多都是人情交易。先由各地的教研员选题，然后物色人选、导演。最后以教研活动的名义招来全市教师捧场。尽管做课的老师的确需要有一定的教学水平，可是其教学模式却并非实用，基本都是做给人看的，平日里他（她）们自己都从来不那么上课。其实现在全国绝大多数的公办校都已经纳入高考标准考场，这种公办校的绝大多数的教室与几乎整个校园都设置了监控，想知道哪位老师上课上的得好坏，由国家强制要求所有公办校都把上课监控接入互联网，面向全社会直播全部教育教学过程，接受全社会的监督。这会大大提高教育教学质量。但是前提是必须完善相关教育法规，对教师的日常教育教学行为做出明确具体的界定。并设置第三方教育仲裁机构，解决学校与家长、学生之间的纠纷。避免老师们投鼠忌器，影响教育教学效果。
　　
　　晋升职称、评先进、等级工资，不但让广大教师突破了人性的道德底线，也极大地制造了教师之间的矛盾，得到荣誉的没有了奔头，许多学校的教师晋升完高级就拖病谋个闲职，到图书馆、实验室当个管理员或者实验员（学校里的实验员应该上实验课，可是事实上中学里的实验员只是实验器材的保管员，许多实验员对于实验一窍不通），更有甚者，学校看大门的，后勤保管员，付水员（负责为学生更换桶装矿泉水，其实只是个看水库的）都是高级教师。再不济也谋个职员脱离教学第一线“颐养天年”。这些人每天上班就喝茶、看报、调侃、玩电脑游戏，张家长，李家短，谁买件什么服饰都够她们议论半天。年终评先，却“当仁不让”，只要有利益都得锱铢必较。他（她）们都是吃体制饭的，被体制冷落的广大教师，要么你心甘情愿被役使，在讲台上不辍地耕耘；要么你搞点有尝补课，赚几个辛苦钱。其实有尝补课没有问题，多年以来有尝补课屡禁不止，是因为有这种市场需要。问题是有尝补课中的强制、胁迫、诱使等不正常现象，这是监管问题。
　　
　　现在许多地方把有尝补课视作师德败坏的象征，其实师德败坏的是那些强制、胁迫、诱使学生有尝补课的行为，而不是有尝补课本身。为了惩治奸商，也不能杜绝所有商业行为。这么简单的道理相信那些教育行政部门不会不明白。相当多的地方，查禁有尝补课就是一种敲诈。你如果事先给相关负责方上贡，让那些掌握着这种权利的人分享有尝补课的利益，你是根本不用担心被查处的。因为每当要检查时，他们都会事先通报你。即便被举报，他们也会利用其职务之便为你化解。查处的都是那些不懂行业潜规则的老师。
　　
　　教育本来就属于精神活动，本就是无法用量化即时衡量的。想判定一种教育模式的好坏需要较长的时间，少则十来年多则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教师们的教育的对象不同，教学内容不同，怎么可能在短时间用量化的方式衡量对比优劣。除非不能胜任工作，否则量化不出明显差别来。另外教学工作本就是双边活动，无法以单方面的表现判别。也就是说判别教育教学优劣的只有教育教学效果。有的老师可能自身本学科知识比较扎实，可是业务能力未必就一定强。扎实的本学科知识只是教育教学效果优劣的必要条件，但不是充分条件。
　　
　　现实中有些老师本学科知识的根基非常雄厚，但就是教不明白学生。工作起来效果甚至还不如本学科知识平平的老师。因此人为地把教师分出优劣，划出等级不但起不到激励作用，反到存在上述严重弊端。因此相当多的西方国家，只给教师设置一些硬性标准，只要你不触犯，随着你任教的教龄增长，待遇相应提高。日常工作中你不用在这些问题上面分心，只要专心工作，该得到的都能得到。而在我们的大学里，你要是专心教学工作，不去搞什么论文、出什么书、立什么项，你就什么都得不到，甚至可能会被淘汰，生活都要成问题。荣誉在中国知识分子身上，不仅仅是种精神境界，还代表着相应的利益。而这后者才是当今中国读书人看重的。
　　
　　仓廪实而知廉耻，绝大多数的老师们之所以为了几百元甚至几十元钱的工薪差别就连起码的读书人底线都顾不上了，就在于他们的物质生活缺乏基本的保障。在他们面前摆着两条路，要敬业就得甘受清贫，甚至牺牲老人与孩子的福祉，试想一个连人子女、人父母都做不好的人，用什么来为人师！敬业某种程度上意为着面对老人重病缠身因为支付不起巨额医疗费眼睁睁地看着生身父母等死，意为着无能力供养自己的孩子接受高等教育，意为着累倒在讲台上若没有亲人的资助就只能面对巨额医疗费（仅凭那可怜的工薪连公费医疗中个人支付部分都承担不起）在疾病缠身中煎熬甚至等死。
　　
　　相当多甚至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读者看到这些会认为不真实，你们认识里的教师都是富得流油，因为国人的巨额教育支出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生活水平的老师。你们判断得没有错，如果老师只挣国家给的那点工薪，全国百分九十的老师只能是这种生活水平。也许你们要说“那也不能挣孩子上学的钱呀！”，这就是国人的悲哀！所有遭受教育盘剥的国人都没有勇气去正视国民巨额教育支出的深刻社会根源，于是自欺欺人地拿老师们作替罪羊，即便有老师推波助澜，趁机盘剥学生家长，那么是什么让他（她）们有这种机会呢？为什么全国范围内的治理乱收费，却屡禁不止？那就是因为受教育盘剥的国人不去或者说不敢去关注产生教育乱收费的土壤，而只在这种土壤上滋生的教师行为上纠缠。当“土壤”的罪恶戴在教师们头上时，顶了恶名的老师们哪里还管什么廉耻，自然会把“土壤”的功能发挥到极致。
　　
　　教师也是人，生活里也需要普通人所需要物质条件。教师也是人，也有普通所具有贪婪。所以简单地给教师提高工薪是解决不了时下教育乱象的。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工薪收入是动态的，标志性不强。说到这到让笔者想到现在穷得叮当响的金家小朝廷，教师在那个贫脊国度，却拥有一些其他行业所没有的特权。其实要让教师殉道，至少要让他们上能尽孝道，使他（她）们的父母能够看得起病，不愁一日三餐。下能让子孙接受得起最好的教育，不愁孩子上大学的费用。至于他们自己能够有个完全免费的医疗，有个在岗享受的一定标准的住房，有个出行免费乘公共汽车的权利，每年两个假期的国内两地往返机票等身份标志足矣。但前提必须是精简教师队伍，而这不是现行体制所能做到的。如今许多公办学校人浮于事，许多学校教辅人员占教工比例高达三分之一。笔者所在的学校，230多个教职员工，就有三十七八个中层干部，外加职员占全校教职员工的百分之四十。完全胜任教育教学工作的不足百分之五十，象这样的学校不在少数。中小学里想挑个班主任都非常困难，即便挑出些认为能够胜任班主任工作的，也往往需要牺牲几批学生来成就。当今体制下，如果真的让教师有了上述待遇，恐怕真正合格的教师反而会越来越少（关系挤进来真正懂教育的被挤出去），教育行业可能成为特权阶层的蛋糕。
　　
　　最可悲的是除了教育既得利益群体，几乎全社会所有国人都难以接受上述提及的教师待遇。如果就现有教师队伍而言，这种待遇的确是很高，可是如果真的针对一支具有殉道精神的精炼教师队伍，这只是起码的微不足道的待遇。我们的社会受“特色观念”影响，对教师的要求是“又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认为教师就应该奉献，就应该甘受清贫。这种南辕北辙的观念，注定国人“享受”教育盘剥与灌水的教育质量。
　　
　　中国教育差在哪？整个社会都明白。普通民众急功近利，驱赶着孩子争过独木桥，结果大多数的孩子掉到桥下；掌控着这个国家民族命运的人们受现行体制制约，为了既得利益说一套做一套，给广大老师树立了虚幻的目标。有能力看明白的教育界同仁知道这南辕北辙的教育模式任何努力都无济于事只好随波逐流。看不明白的平庸之辈，追名逐利，乐得浑水摸鱼。那种能够挺得起这个民族脊梁的读书人已经绝尘。读书人残存的传统基因正在被彻底清除，下场不是背井离乡客死异域就是被彻底致残苟延残喘。除了名利，绝大部分读书人已经没有气节。炎黄子孙中零星的劫难中幸存者，除了给世人留下几许悲壮，已经无力使这个社会回天了。
　　
　　名利只要是人类社会就不可避免，可是如果一个社会两大知识分子主流群体——科学家群体与教师群体的追求只剩下名利了，那这个社会哪里还来得希望！外族的入侵虽然极大地重创了代表着民族灵魂的知识分子群体，可是他们铲除不了滋生华夏灵魂的土壤。真正彻底毁弃这个民族灵魂，压断这个民族脊梁的是我们引以为自豪“五千年文明”。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毁灭祖先文明的只能是我们自己

李海东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