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净行系列故事之一：哈巴雪山寻净之旅

我们对于生活环境中的污染物似乎早已司空见惯。有些肉眼可以看见，有些无声无息地存在我们身边，只有透过科学检测才会无所遁形。看不见的污染物可以通过空气、河流、海洋等途径被带到不同地方，甚至是遥远、渺无人烟的角落。这里的污染有多严重？绿色和平探险队踏上远途，前往世界不同纬度的八个远离烦嚣的极境之地，采集当地的水和积雪样本作为验证。这一站，我们来到中国云南省的哈巴雪山。

作者：绿色和平“极净行”探险队成员雷宇霆

绿色和平探险队前往世界八个远离烦嚣的地点开启“寻净之旅”

(pic: key visual)

哈巴雪山位于云南省香格里拉，主峰海拔高5,396米，雪线4,900 米以上为终年不化的积雪。主峰高耸挺拔，由四座较小的山峰环围，似一顶闪着银光的冠冕。“哈巴”之名出自山脚的纳西族。在纳西语里，“哈巴”是指金子的花朵。这里是登山者的圣地，也是我们此行探险队的目的地。
虽然这些年我登山的机会不少，但出行前的准备工作绝不能偷懒，更何况这次的主要任务是难度极高的高山采样。除了专业的装备外（下一篇讲讲此行装备），一个靠谱的团队必不可少。我对自己参与这样的征程感到庆幸：团队每个人包括好四（向导）的高山协作队尽管是第一次合作，在每一个挑战任务里都表现出极大的专业、合作和包容。
好四是当地专业的高山协作及登山向导，老练、专业、务实又不失人情，总能积极为我们的需求提解决方案，登顶哈巴雪山1000多次，带过万多人上去（曾有一天带人登顶四次的纪录）；年轻向导阿四是好四的侄儿，生性活泼开朗，而在专业方面和好四一样毫不含糊；摄影师夏德锐是专业户外摄影，对新挑战充满期待；摄像师赛普拉来自新疆维族，有点害羞的大个子，做事一丝不苟，对于不满意的拍摄会和我们沟通再来一次；还有我的老搭档，登山爱好者钟峪，多年上山下海的经历让这次计划少不了她。

团队成员登山途中合影留念  ©夏德锐/Greenpeace


钟峪：16年前首次登顶哈巴雪山的女性登山者
一个计划外的插曲。16年前，钟峪是全球第一位登顶哈巴雪山的女性，而当时的登山向导也是好四！16年后老搭档再启程，让我们有更多感慨和激励。


钟峪和我分享当年的照片簿，她只穿一件拉链坏了的夹棉外套攀雪山，向导好四更是仅穿着西装外套和一双布面胶鞋，连袜子也没穿。
1999年5月，钟峪第一次挑战哈巴雪山，途中穿过乱石坡、进入冰川后遇到大雾、能见度极低。一行人爬上陡坡一度迷失方向，要在全球卫星定位（GPS）指引下继续旅程。途中钟峪的冰爪意外脱落，往上走一步，就向下滑两步，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的速度，她只好与好四离队，用简单的绳子惊险越过一道冰裂缝。其他人前行不久也因为冰裂缝、天气转差，最终在距离顶峰仅30米的地方饮恨折返。

同年10月，钟峪再次挑战。哈巴雪山上的天气从未停止变幻，一场场急雨将空气刷的更透彻，山上的颜色格外丰富，还带来一道美丽的彩虹。这次，夹着冰珠的狂风、极低的气温和能见度，都无法阻止她前行。一行八人终于成功登顶。


虽然能见度极低，成功登顶后，钟峪（中）与友人兴奋地拍照留念。


16年后再启程：极境是否真的“极净”？
按本次高山采样计划，我拖着超过自己体重20公斤的各种装备、物资，和钟峪从北京出发，赶往丽江与摄像师汇合后，一行四人马不停蹄在天黑前到达哈巴雪山脚下的哈巴村落脚，并与高山协作好四继续完善计划和装备。哈巴雪山已在眼前，雪线以上被云雾遮盖。之后我们以海拔4070米的登山大本营为中间站停留做休整。
登顶的前一天，大家就进入最高“作战状态”：好四事无巨细地讲解上雪山的注意事项，从如何行走在雪面、爬雪坡、步伐姿势速度到冰镐、绳子的使用、保护站再到高山病的症状及相应措施，之后又加强补充讲了在雪坡上滑跌的应对、雪镐的应急使用。讲完立刻开始检查调试每个人的冰爪，一点不含糊。好四还专门叫人采了些雪茶（一种泡水喝预防高反的高寒地带地衣植物），并且交代团队每人必须晚上喝一壶。虽然已为第二天的艰巨任务做足准备，但看到富有经验的高山协作对于细节这么严格，我仍感到一些诧异。

探险队在前往山顶的路上。  ©夏德锐/Greenpeace
“16年前和现在有什么变化？”摄影师问钟峪。她说在村子里只觉得路拓宽了，其它似乎没什么变化。在上山的路途中，她说记忆一下子全都回来了，好像原貌重现。大自然仍是一样没有大的变化，山下因为人类活动而带来不少改变：修路盖房，游客量的增加使得登山各样设施也不断添置。


哈巴山下的村民方治疗许多这样的箩筐，希望登山者把垃圾收集起来，而不是随手乱扔。   ©夏德锐/Greenpeace
户外登山活动已不是16年前那样的小众活动，越来越多人期待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追寻自然，装备、条件也不断升级变得更专业和方便。而另一方面，我们除了留下脚印，还为这些地方带来了什么变化和影响呢？这也正是我们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