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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北纬54°55′26〃
这是我迄今到过的地球最北端,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漫长的黑夜让人们如此珍惜阳光。
热衷party的年青人在圣诞新年假期都纷纷回乡了,公寓夜晚仅有三两盏灯光闪烁,大概是跟我一样的异乡人。圣诞对我们这些异教徒来说,其实并不算节日,大概downtown大门紧闭的商店,超市的圣诞关门告示,才是这个节日给我们最深刻的感受。
今冬无雪,圣诞老人坐着雪橇从烟筒钻进来只是美好童话。地处南部的德国已经下过几场了,我们这个波罗的海上的小岛,却未下一场雪。最冷的几天也仅仅是草坪上如雪的白霜,湖边日出即化的冰凌。每次给老娘打电话,拒绝讨论气候问题。生活在阴冷潮湿的南方,永远不能理解室内有暖气的舒适寒冬。何况这里还不如北京冷呢,草地依旧翠绿,四季常青的树木也不少,走在洒满阳光的海岸,恍若春天。雪莱所说的西风远不及西伯利亚寒流,虽然小岛四面透风,即使是大西洋风暴,远没有北京的刺骨。水是个好东西,滋润化解一切。卖火柴的小姑娘是怎么冻死的?存疑。
雨是常客。记得第一天到达Sonderborg, 就下了三场雨,冲锋衣真是派上了用场。MIKE从来不打伞,因为打伞无用。下雨必刮风,随风而来的乌云极有可能带来一场大雨。MRS Wang 的办法是雨靴雨裤雨衣置备齐全,以保证她的饭后散步风雨无阻。在第一次风暴来袭,俺的运动鞋灌水两次之后,下血本去超市置办了雨靴雨衣。出门上班之前先观天象,一看阴云密布斜风细雨的架势,就各种行头武装齐全,都快成装在套子里的人了。根据有限经验,从住所到办公室短短四十分钟的路程,可能会经历两场雨。年青人对付雨的办法是无为。已经有N次,包裹严实的俺遇到在大雨中暴走的年青人,细长的身影在雨雾中疾走,犹如一道闪电。
漫漫长夜,半数以上的阴雨,永远斜挂西南海面的太阳,常有被世界遗忘的没落感。阳光是如此珍贵,哪怕是透过乌云的霞光,似乎也能点燃生活。不少学生抑郁了,进入十一月Anders就开始吃药,LISA也请了病假,Vonika快崩溃了,以至于MIKE原谅了她的荒废学业。有人说斯堪的纳维亚人抑郁症高发,是气候的原因;也有人说气候不是主要的,跟这里人情冷漠,性格内向有关。作为一个亚热带来的乐天型中年女努力在阳光中找乐。走在洒满阳光的海岸,西风吹过树梢,海浪拍打着沙滩,阳光穿透的乌云镶上了一道道金边,驻足远眺,莫名感动,没有期望,唯有现世的安好。与自己和解,跟自己做朋友,是一个人的生存之道。
每次和母亲通话,总能听出话语中的凄然,大约是这么大年纪了,总四处游荡,给人很不安定的感觉。一个人,两只皮箱,几乎可以游走世界。故乡、北京,不是没有牵挂,但不足以让人驻足。追求自由?似乎在北京也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限制俺的自由。寻找刺激?俺在异乡也没闹绯闻,大概因一身“正气”倒总是吸引男教授跟俺讨论政治,比如MIKE,比如三枝,已经过了靠寻刺激支撑生活的年纪。
一个人穿行在陌生的人群,走在寂寥的森林,什么都可以想,也可以什么都不想,内心变得如此丰富敏感,或许是我出国的原因罢。
祝各位山友2014年健康、平安、喜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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