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行之情系莫高窟——4、文物流散与劫后反思篇

接上篇：《丝路行之情系莫高窟——3、传奇藏经洞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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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初唐第328窟，整体保存相对完整。佛陀居中，诸弟子菩萨分列两边，体现着中国美学对称分布的原则。遗憾的是在佛的右手一侧，明显少了一尊菩萨，其罪魁祸首正是华尔纳。

莫高窟现存彩塑2000余身，但保留下来的各个时代的原作只有140余身，其余均经后代重绘或重塑，甚至历经多个时代的重新造就。而328窟均为唐代原作，且年代久远，因此弥足珍贵。

这就是被华尔纳劫走的跪姿供养菩萨，现存于美国哈佛大学赛克勒博物馆。

麻木的国人！想必他们根本意识不到他们在做什么，他们更意识不到他们的行为将对文明古迹的去留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而动因无非是区区几个小钱使然。

国家积弱积贫，国人麻木不仁也就不足为奇。

这尊在莫高窟“修行”了一千多年的菩萨，就这样被请出了神龛，从此漂洋过海，远离故土，与莫高窟天各一方。

真希望有一天这尊菩萨能够重返故里，还328窟一个完整的“全家福”，尽管这条路会很漫长，甚至只是一种奢望。

当我们怀着深深的民族情怀为文物的流散痛心疾首时，但国外的专家学者可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他们是通过正当渠道，合法交易所得，甚至他们当年来华探险都有明正言顺的“通行证”。乍一听，似乎很在理。但问题在于他们的所谓“买卖”符合中国的法律吗？即便当时大清的律例也断不会允许国之瑰宝流离失所。

争议归争议，道理归道理。当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我们似乎也不得不面对如今藏经洞的文物静静地躺在英、法、俄、美、日、印等国的博物馆的尴尬现实。

在动荡的年代，莫高窟遭遇的不仅仅是列强探险队的诱骗与劫掠，同样还有兵匪的冲击。

十月革命后，部分流窜到敦煌的沙俄白军进驻了莫高窟，生活起居均在石窟内。一些洞窟由于生火做饭，致使大量彩塑壁画被烟熏，损毁严重。

同样的位置，当年法国人伯希和也拍下了古汉桥和前面的小牌坊。

俄国奥登堡考察队当年的老照片中也有对古汉桥的记录，可见古汉桥在莫高窟的窟外建筑中还是比较显著的一处。

不过这一古迹已永远地定格在历史老照片中，今天再也看不到了。随着古迹的损毁坍塌，新中国成立后，在对莫高窟进行保护加固过程中，彻底拆除了古汉桥，并对古汉桥遗址进行了考古发掘，此后没有复建。

几乎同样巧合的位置，这张丝路行实地拍摄的照片上的牌坊（画左）很可能就是当年的古汉桥牌坊，但古汉桥已不复存在（实地参观匆匆忙忙，没有特别留意古汉桥牌坊，后来整理资料时才进入我的视野。看来多拍几张照片还是很有用的）。

这张照片上掩映在白杨树丛中的小四合院就是藏经洞博物馆，它就位于藏经洞所在的三层楼建筑的对面。当参观完藏经洞，听完导游关于藏经洞及其文物流散的介绍后，导游就在这里问大家要不要进去参观一下洞内文物展，只有我和另外一名驴友发声说“要”，但我们两人的声音实在太微乎其微了，一切似乎还没来得反应，我们就被滚滚人流裹挟着涌向二层的参观栈道。我依依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藏经洞博物馆，抓拍了这唯一一张照片。

关于藏经洞内的文物，除了前文提到的几张斯坦因、伯希和等当年拍摄的老照片，下面是本人收集到的几张珍贵的藏经洞文物资料图片，在此与门友共享。

藏经洞精美的壁画。

敦煌研究院藏《法华经》 唐

藏经洞出土的佛经。。。。。。

据说，在藏经洞陈列馆展出的只有19件文献真品，其它43幅美术品全部是电脑喷绘的复制品，还有49件海外文献藏品图片，因为原件都流失于海外近100年了。

罢，罢，罢，不看也罢，看了都是满腹的心酸，满腹的眼泪。

在导游带领参观结束后，然后自行排队参观96窟九层楼第一大佛，148窟第二卧佛，时间已近中午，再加上出景区返回数字中心的时间，已超出了笑队留给大家的回大巴车的时间。大家不由加快了脚步。

这张大概是第二大佛窟，都没有来得及上前看一眼图文介绍。

九层楼前拥挤的人群

笑队扛着月下门旗帜从九层楼前匆匆走过的身影。

时值莫高窟建窟1650周年（公元366-2016），敦煌研究院正在举办《文明的呼唤》大型主题展览。遗憾的是已经没有参观的时间了。我花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在里面兜了一圈就匆匆出来。里面人不多，还有VR体验，很不错。

《文明的呼唤》展览中的精美图片。这里可以随便拍照。

当我出来，月下门的旗帜已消失得没了踪影。我大步流星，唯恐掉队。

匆忙中看到了莫高窟文物保护研究陈列中心展览馆，只能放弃了。

在陈列中心展览馆的右侧，有一些人影穿梭于零落的佛塔中。有窟有寺必有塔，彼此相依相伴。只能远远地看一眼了。

在陈列展馆的左侧，有一块路标，指向“王圆箓”塔。我立即擦亮了眼睛，确定没有看错。而且路标所指的方向与出景区方向一致，正好顺路，不禁暗自庆幸。

拍到了几座看上去修复过的佛塔，似乎也没有看到碑刻或说明。

就在感到几分茫然的时候，一座比较大的覆钵式佛塔赫然呈现在眼前。直觉告诉我，这就是王道士塔。我甚至来不及看碑文，匆匆拍下了这唯一一张照片。后来才发现，塔尖竟然没有拍全。

这是1942年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石璋如拍摄的王圆箓塔。

王圆箓是一个倍受争议的人物。许多人甚至包括一些专家学者都认为他是千古罪人，正是他导致了藏经洞文物流失异国他乡。但从后人还能为其立塔树碑，且一直能保存到今天来看，说明他也并非一无是处。毕竟看守莫高窟是其入伍为勇，之后离军受戒为道士，再之后流寓莫高窟供奉香火的一片诚心。在这期间，他曾做过几桩实实在在的好事，如治理风沙，栽植树木，清理洞窟积沙，化缘修复壁画与彩塑（尽管王道士的艺术修养谈不上有多么高深），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今天藏经洞前的三层楼就是他主持修建的，以上善举对保护洞窟十分有益。后人感怀于他的功德，为其建塔立碑也算是为其争议的人生增添几许光彩。

但是文物毕竟是经王道士的手走向世界的，王道士想把自己完全撇干净也不太可能。余秋雨在《文化苦旅》之《道士塔》一篇中，对王圆箓也不无贬斥。“完全可以把愤怒的洪水向他倾泄。但是，他太卑微，太渺小，太愚昧......”但历史终归要回归于客观与理性。我认为王圆箓确实有一定责任，他的过失主要在于其愚昧无知，当然金钱利益也一定程度上利令智昏。不过他终归不是中饱私囊，主要还是用于洞窟的修缮。

但是，如果把全部的历史责任都强加给王圆箓，想必这也不是他一个底层小人物所能承担得起的。“让他这具无知的躯体全然扛起这笔文化重债，连我们也会觉得无聊。”这正如当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紫禁城大门洞开，任由列强铁蹄践踏，各处皇家园林再遭洗劫，而我们却在追问为什么看门的小兵没把好门，把强盗放进去?这样的诘问未免让人哭笑不得。当朝的最高统治者都仓惶而逃，留守的又能如何？当国无能御敌之兵，任由列强欺凌的不仅仅是民族的尊严，国家的主权与领土的完整，同样还有文明积淀的践踏与劫掠。

以下是引自敦煌研究院的研究资料，我认为分析得还是比较客观。

“藏经洞的文物，绝大部分经由道士王圆箓之手流失而出。当时，王圆箓的注意力正放在募化善款、营修庙宇上，希望借助发现藏经洞得来的声望，建功立业、光耀门庭。在他眼中，这些佛教洞窟中的文书经卷或许只是必要时可以私下作为'法物流通'，与'布施者'交换得利的稀罕物。由于他不能确切知晓这些陈旧的经卷究竟蕴含多少文化价值和精神能量，也就直接导致了难以弥补的文化损失。”

“藏经洞文物的流失，可以归咎于王圆箓的无知和私欲，却也必须考虑到特定时代国家文化衰微的复杂情况，以及每一个当事人的精神麻木和责任缺失。”

莫高窟的参观就这样结束了吗？还没有。在离开莫高窟的大巴车上，我的思绪又会带领大家欣赏到莫高窟什么样的神韵呢？敬请期待《丝路行之情系莫高窟——5、壁画篇》。

附录：
《丝路行之情系莫高窟（序）》http://www.yuexiamen.com/note-46172.html
《丝路行之情系莫高窟——1、莫高情缘篇》
http://www.yuexiamen.com/note-47460.html
《丝路行之情系莫高窟——2、参观莫高篇》
http://www.yuexiamen.com/note-47930.html
《丝路行之情系莫高窟——3、传奇藏经洞篇》
http://www.yuexiamen.com/note-49759.html
《丝路行之情系莫高窟——4、文物流散与劫后反思篇》
http://www.yuexiamen.com/note-51087.html
《丝路行之情系莫高窟——5、壁画篇》
http://www.yuexiamen.com/note-52546.html
《丝路行之情系莫高窟——6、建筑与彩塑篇》
http://www.yuexiamen.com/note-55682.html
《丝路行之情系莫高窟——7、古迹新生篇》
http://www.yuexiamen.com/note-5724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