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行进中,小白领队发现了队伍偏离了导航轨迹,远方飞扬和长江也折返了回来,前方他们并没有发现下山的道路。于是队伍前队变后队,小白又迅速地走到队伍的最前方,继续用导航仪校正我们的方位。远方飞扬依他的体能绝对能再次走到前队的位置,但他却主动担当起收队的重任,确保不让一个人掉队。有他在后面收队,我的心里踏实了许多。
处在后队的我紧跟着前面队员的脚步,走了一会儿,大概 7点半左右,前方的队伍停了下来,听说找到了下山的路,小白已经下去摸索探路。借着手电微弱的光亮,顺着门友指的方向望去,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此处是一个角度非常大的陡坡,坡度足有六七十度,长度大约四五十米,坡上长满光滑的野草和低矮的灌木,还零散地分布着一些突起的岩石。坡下是一处小小的平缓台地,台地前面漆黑一片,此时的小白已经到达台地。
门友们依次或坐或蹲,手抓杂草和灌木一点一点向下挪动。远方飞扬建议男女穿插开,以便男队员更好地保护女队员。狂风打开手电筒,我跟在他的后面。我将我的头灯给了远方飞扬,有了头灯,他可以帮助更多的队员。在狂风的保护下,我终于安全地下到台地。台地左侧是约一人高的峭壁,下面有一个宽不足半米的平台可以落脚。男队员先下去,转过身来,抓住牢固的树干,再保护女队员通过。因为此处较险,必须倍加小心,导致行进速度明显减慢,许多队员滞留于此。
等待期间,终于有机会环顾四周,只见白天隽秀多姿的山峰此刻正露出狰狞的面孔,张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我们吞噬咀嚼,不留下一丝痕迹。不禁感叹,人在大自然面前是多么的渺小,若想取你的性命,容易得如同碾死一只蝼蚁一般。仰望苍穹,点点星光或明或暗,如同闪烁的信号灯,是在向我们的亲人传递着我们遭遇困境消息吗?我从未想过要挑战大自然,相反却对它充满敬畏,那为什么它还要令我们身处险境、危机重重?
前面门友们已经安全通过了这个小断崖,轮到了我们,狂风先下去,高举着手电的手同时抓住了树枝以稳固身体,另一只手托着我的脚,并让我的脚踩到牢固的位置,我终于顺利地下来。此时,我不再害怕,不是我一个人面对困难,我们是一个团队,团队的力量是无穷的,我坚信我们一定能够走出大山。
小白一直在前方探路,我在后队,是否有其他队员和他在一起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他肩上的担子和心理的压力以及承受的孤独和恐惧是我们普通队员无法体会的。真替他捏着一把汗,同时也为月下门有这样负责而临危不乱的领队而骄傲。
之后又经历了一个多小时缓慢下降,有几处惊险的陡坡和悬崖的确令人胆战心惊,但在门友门的团结协作互相帮扶下,终于成功地地摆脱险境,顺利地下到了谷底。没有一个人掉队,没有一个人受伤,堪称奇迹。在谷底约行进了半个小时,于九点半到达三合村。回头看看夜幕下的咔嚓山,这个令人又爱又恨的大家伙,正眯着双眼蔑视地看着我们,是你让我欢喜让我忧,想说爱你真的不容易啊!
刚进村庄,就抄收到苦涩领队的消息,他们12人还在半山腰行进,找不到下山的路。这12人的安危时刻牵动着我们每个人的神经,他们中,有我的好朋友白云和她的3位亲人,还有我认识的出溜儿。我们坐在车上,甚至能看到远处半山上他们手电的光亮,又眼看着光亮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夜幕中,我们却无能为力。他们是否还有足够的食物和水,他们是否有足以御寒的衣物,他们的电话是否还有信号,他们的手台还能支撑多久,他们是否还保持着充沛的体力,一系列的担忧萦绕在我的脑海中迟迟不肯散去。
小白领队很着急,要独自返回山上接应他们,被门友们制止。一个人夜晚上山危险性太大,况且对路线又不熟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们仍然在山中徘徊。通过手台我听到了苦涩领队的声音,声音镇定而自信,状态良好。小白一直在车下不断地地与笑队和苦涩领队沟通,并让司机打开了闪烁的车灯,为他们指引方向。长江、远方飞扬、漫游、猴子、雪绒花、我、若水、二林、狂风等门友也不时地从车上下来,了解山上的情况。大约夜里12点多,苦涩告诉小白,他们打算在山上过夜,等到天明再寻找下山的路。为他们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办法,月黑风高的夜晚,危机无处不在,如果贸然强行,实在太过危险,找到安全位置等待天明才是上策。
此刻,我们几个人正在大巴旁焦急地等待消息,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路过这里,停在了我们身边,司机是一个年轻人,询问我们是否大巴出现故障。当得知我们的伙伴被困在山上时,他不建议在山上过夜,因为山里的温度太低,容易失温。我们求助于他,希望他做我们的向导,进山寻找苦涩他们,并带他们下山。年轻人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小白找了几个体能好的队员和他一起上山,包括远方飞扬、狂风和短志穷人。我将头灯给了小白,手台给了远方飞扬,希望能帮上点忙,其它队员也纷纷拿出自己的装备和食物给他们带上。将近凌晨12点半,向导带着四人开始向山里进发。
二林是一头老驴,户外经验丰富,但由于体能消耗过大无法跟随上山,留在山下保持联络,在救援过程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这时,山上的12人已经根据二林的指引和闪烁的车灯判别出方向,找到一个避风的位置燃起了篝火,等待着我们的救援。看到对面熊熊燃起的篝火,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有了火就有了希望。
一旦放松下来,困意和疲劳随之而来,我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眯了一会儿,迷迷糊糊中听到二林的手台中传来了远方飞扬的声音,他在呼叫小白,但一直没有应答,我心想难道远方飞扬和小白也走散了?原来远方飞扬、狂风和短志穷人被小白留在了谷口,以便观察山上情况,随时保持联络,只有小白和向导上山接应。二林呼叫小白,也没有应答,苦涩呼叫,依然没有应答。此刻,我困意全无,开始担心小白和向导的安全。又过了一段时间,远方飞扬和二林看到了一个光亮正向苦涩他们的方向移动,知道这一定是小白和向导。大约3点多,小白与苦涩他们汇合。
接下来,向导带领大家下山,我倒不太担心他们下山的路有多险多难,因为我经历过也体会到团队合作的力量,相信他们一定会安全地下到谷底。事实也是如此,中间的过程我没有亲身经历,不知道具体情况,但结果最重要,那就是他们都成功地摆脱险境,安全地回到了我们中间,时间大约是6点左右。
这次两支队伍能够成功地脱险,首先要感谢我们的前队小白和收队苦涩,小白带领大部队在下山过程中已经历尽艰辛,耗费了大量的体力,为了解救苦涩的队伍,他又在胃肠不适的情况下二次进山,历时6个小时,值得敬佩。苦涩是个年轻阳光的领队,不抛弃,不放弃,确保了12个队员成功脱险。另外,远方飞扬、长江、狂风、二林等无论是在行进还是在下撤过程中都给予队友们很大的帮助,当然,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门友,他们也付出了很多很多,一并感谢。还有一点,这次幸运地遇到了热心的老乡,他不顾生命安危参与救援,才使的苦涩的队伍成功地获救,如果没有,后果不堪设想。
咔嚓山的美景确实与众不同,但危险也无处不在,我本没有打算纪录下这段经历,因为一是我不想让家人知道户外活动如此危险,不希望他们为我担心,二是痛苦的经历没有人愿意回忆,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但是,这两天门友们都很关注这个事情,发生这起事件的前因后果、经验教训我不去评说,自有领队会去总结,我只从队员的角度记录了我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所感、所悟,以供门友们参考借鉴,所以才有了以上这两篇文字。 |